
解放之前有地霸产生,霸占大大小小的地盘,树立自己的规矩。现在地霸没有了,但有了地方保护主义,似乎和地霸的秩序差不多,需要予以消除。
地霸管理的地方并不是权力系统确立的特区,而是通过地霸的暴力确立起来的特色鲜明的地盘。最初地霸管理的地方是军阀控制的很多地区,而且控制区有很强的独立性,每个地区都像是独立的王国。不管是山西还是广西,都有军阀控制,也都有军阀形成的稳定的秩序。旧中国大大小小的地盘条块分割,每个地盘上都有军阀控制,有一套横规则。除了军阀之外,还有民团控制,有黑帮控制,有豪门大族控制,有道门教会控制,有贪官污吏控制,有理长、保长之类的村干部控制,有土匪控制。这样的地盘秩序发育出了某种社会形态,而且这样的社会形态占主导地位。就好像春秋战国时期的封建制度,由天子分封亲戚。层层叠叠分封下来,许多诸侯变成了土皇帝,最后架空了真正的皇帝。封建就是要封疆建土,就是要诸侯林立。即便天子确立了诸侯,也不一定能真的管住诸侯。真龙不一定能压住地头蛇,但地头蛇可以在自己的地盘称王称霸,就说自己是真龙天子。不管是军阀控制还是黑帮控制,不管是豪门大族控制还是道门教会控制,亦或是土匪直接控制,都属于暴力控制。按理说,天下的土地都是皇帝的,应该由皇帝直接控制,但皇帝鞭长莫及,控制不了太多的土地,就要分封自己的亲戚做诸侯。诸侯到了分封的领地,立刻变成土皇帝,可以自己制定法律,具备生杀予夺的大权,当然也只是在自己的领地行使。即便如此,诸侯也具有很大的权力。
展开剩余74%旧社会要打倒土匪恶霸,其实恶霸就是地霸,和土匪一样,通过暴力控制土地,也就控制了农民。旧中国是农业大国,绝大多数人都是农民,忍受官府的压榨和剥削。倘若他们经常被土匪或恶霸骚扰,就会惶惶不可终日,不敢种粮食了。倘若他们集中凑钱凑粮食,孝敬土匪和恶霸,那么土匪和恶霸就会保护他们。就像狼群保护羊群一样,要驱赶别的食肉动物,以保证羊群的顺利繁衍。地霸会保护自己控制的土地和农民,以获取长期收益,也就是像官员一样,源源不断地从民间榨取钱粮。就像妓院的老鸨和龟奴要保护妓女一样,妓女相当于他们的财产。倘若妓院属于官办的,那么官府就要保护妓女,把妓女当成赚钱的工具。地霸会保护自己控制的土地和农民,会维护地方的治安,不会让其他的恶势力参与。倘若有其他的恶势力,要控制一些地方,那么这些地方的地霸就会与之争斗,谁厉害谁就控制,败了的自动退场。这种争斗模式和猴山上的猴子争夺猴王模式是一样的。公猴通过打斗,最终确立猴王,而猴王会统治整个猴群,也会统治猴山,会把所有的母猴纳入后宫。即便猴王胡作非为,其他的公猴也不能拿它怎么办,只能等到它力气衰退时候,和它决斗。而新猴王产生之后,又会重复老猴王的老路,仍然可以胡作非为。旧社会的地霸就是如此,不管是军阀当地霸,还是土匪当地霸,都会确立自己的横规则,却并不一定符合法律精神。但他们有暴力做支撑,自己说的话就是法律,没必要去找皇帝或者主席去论证。老百姓受到他们的压榨和剥削,但又不敢说什么,因为他们在一定程度上会保护老百姓的利益。哪怕有一两个老百姓受到他们的欺负,甚至有一两个老百姓家里的闺女被他们糟蹋了,别的老百姓也不会说什么,而是会安慰这家人,让这家人看开,想开了就没事了,甚至要把这家的闺女嫁给地霸,以实现跨阶层的婚姻。就像羊群里损失了一两只羊一样,头羊和其他的羊是不会在乎的,甚至会主动弄一两只羊供给狼群来吃,那么狼群就会长期保护羊群。
现在不是旧社会了,地霸似乎已经消失不见了,但地方保护主义是存在的。一些地方官员要片面发展地方经济,不仅要花费巨资打造形象工程,而且要保护当地的重污染企业,保护一些生产假冒伪劣产品的企业。每年的“315”打假都会曝光很多假冒伪劣产品,而曝光的这些产品却没有遭到地方政府以及督查部门的检验,甚至曝光了之后地方政府才会行动。难道地方政府真的不知道吗?当然不是,早就知道哪些企业生产假冒伪劣产品,只不过这些企业上税比较多,有的甚至有政府的保护伞,一旦有人查假冒伪劣产品,政府人员就会提前给他们通风报信,让他们停工停产。等到检查人员走了之后,他们再继续开工,继续生产假冒伪劣产品。有了这样的手法,当然可以给地方政府创造税收,但坑害的是消费者权益。只不过消费者是一个群体,并不具备话语权。而政府以及督查部门声称可以代表消费者,还颁布了《消费者权益保护法》,却并没有认真执行,或者说这种法律惩罚太轻,致使很多商家敢于生产假冒伪劣产品,而且和地方政府内外勾结,最终获得了庇护。
有了地方政府对生产假冒伪劣产品的企业庇护,对重污染企业庇护,就有了“捂盖子”的行为。有些地方政府会控制突发事件,尤其是产生负面效应的事件,不让其发酵也不接受记者采访。这种行为被称为“捂盖子”,只要权力系统出手,能够“捂住”信息,就可以防止坏事情曝光,过一段时间就自然没事了。权力系统的官员有自己的道理,“捂住”信息,可以防止给地方造成不良影响,同时大力发展地方旅游经济,就可以刺激很多人到这个地方来旅游,可以增加财政收入,毕竟定的调子是以经济发展为中心,而不是以公平公正为中心。如此运作下来,很多产生负面效应的信息就全被“捂”住了,被“盖”住了。甚至有的地方领导对记者声称,报道正面新闻才接受采访,不然就不接受采访。连同村长、村书记都有这方面的觉悟,一般不接受记者采访,只有记者报道正面新闻的时候,他们才会出现在镜头前。甚至他们会为了完成上级的亲民任务,和老百姓一起交谈,和老百姓一块种树,一块割麦子,但他们的装扮出卖了他们。他们穿着西装革履,拿着镰刀割麦,怎么说都不是农民的装扮,只是割几下,拍一些照片,录了短视频,糊弄上级检查的领导,就算完事了。即便领导真的来检查,他们也会提前布置,把一些脏乱差的地方改造成漂亮的地方,把一些上访的人看住,把街边卖东西的小贩全都赶到店铺里,还要每天净化空气,洒水车日夜不停。即便为了检查花费很多钱,大拆大建,也仍然毫不可惜。倘若有人敢举报地方官员胡乱作为,胡乱花钱,这样的消息就一定发不出去,即便发出去了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,因为已经被地方官员“捂”住了,而举报的人会被地方官员摆平,摆不平就让人看着他们,不让他们随便举报。
虽然地霸和地方保护主义不能划等号,但地方保护主义猖獗的时候,就会形成地霸效应。倘若不消除地方保护主义,就一定会贻害无穷,表面看似和谐稳定,其实内里矛盾重重,一旦遭遇国际经济或政治危机,就很可能爆发出来。应该消除地方保护主义,不能让地霸规则横行,不能让土政策横行,才能给人民打造真正和谐的环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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